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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故土难离情 宛平七月殇(1/2)

对于让张群青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余振生觉得张春明做的没错。

别人不清楚张群青在做什么事,但余振生心里清楚。

如果让日本宪兵队抓到张群青给八路军提供物资的事,那整个张家都完了。

但对于让自己也暂时离开天津,余振生觉得张春明有点小题大做了。

自己不过是张记的一个伙计,哪怕是准备娶张家小姐那和曹田小雅也只是私人之间的恩怨,怎么还会要了自己命?

再怎么说,天津不像是安平那样的偏远的村落,再怎么说天津有那么多洋人,自己还在华界。

再怎么说也是年轻人,待上三五天还行,这待上小一个月,余振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里开始长草了。

这草在心里长的茂盛,一会儿想着父母会不会担心,一会想起二姐,一会想起铺子的生意,那些飘扬起来的染了各种样色的布料,一会又想起栓子杨五和振家。

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好,振家应该要上学了。

临出来的时候余振生还特意问起张春明,打听让振家上学的事。

张春明便告诉他不要他管,之前不是已经商量好振家和张蕊一起去西北角的那个小学了吗?

商量好了就这么办,振家也是听话的孩子,再说有栓子接送他们是没有问题的。

情绪在闷热的六月滋生出如同空气里一般的潮湿的烦躁,眼看就到约定好和雷正一起回天津的日子,余振生愈发的坐不住了。

他顺着已经被自己走的很熟悉的宛平县城的路走上旧城头,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永定河和河上那条长长的石桥。

他想起那首诗,禁城曙色望漫漫,霜落疏林刻漏残;天没长河宫树晓,月明芒草戌楼寒。

参差阙角双龙迫,迤逦卢沟匹马看,万户鸡鸣茅舍冷,遥瞻北极在云端。

此时的卢沟桥和永定河月光下如此静谧,本该很美的月色,被几声高声呼和的日语打破。

几个喝的醉醺醺的日本兵,互相搭着肩膀,晃晃悠悠的走出宛平县城朝卢沟桥走去。

余振生轻轻的叹口气,似乎也在没有了兴致。

“咋了,是不是着急回去了啊!”身后有个熟悉的乡音,自从到了天津之后,每次听到家乡话余振生都觉得特别亲切。

他忙转过身对来的人打着招呼:“雷伯,您怎么也还没睡。”

“太热了,这天闷的。”雷正手里摇着大蒲扇,似乎要扇走空气中的闷气。

一阵微风送过来,余振生感觉到似乎心又静下来一些:“这边好像比我们那边热些。”

“那当然了,咱们那边什么地方?

那可谓奇山秀水,好地方啊。

哎!”

“雷伯,您想家了。”余振生轻声说道。

“怎么不想呢,现在是有家难回。

我们老了,落叶总是要归根的啊!”

余振生沉默了,他转身看着远远的石桥:“我爹和我娘也总这么说,可我不这么想。”

“我知道,你和我家雷用一样,你们年轻人啊总是说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

觉得天津啊,北平啊就是大城市,就比咱们乡下好。

可你们到了这地方,一辈子都是别人口中的外地人。

雷用也劝我们留下来,可我和你爹娘一样,我们都在安平村活了一辈子,那里的水喝的是甜的,那里的地踩上是踏实的。”

余振生知道,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故土难离吧,他时常也会想起家乡的草木。

但他心里也有着和走出山村那些人一样,希望能在天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哪怕回家乡也要衣锦还乡。

他沉默了片刻:“雷叔,您觉得我娶了张芳,我还回的去吗?”

雷正一听看着余振生瞪了瞪眼睛:“屁话,嫁鸡随鸡,现在他是张家大小姐,过了门她就是你媳妇。

咋地,你还准备倒插门啊?”

余振生脸一红低声说道:“那倒没有,师父也只说成亲,没说招赘。”

雷正撇了撇嘴笑了笑:“那是,你家可就你一个儿子,娶他张家的闺女可以,入赘?

从我这也得先帮你爹给你拦着。”

雷正的话把余振生也说笑了:“雷伯,那我可得替我爹谢谢您了,您赶紧回去睡,明天一早咱们就动身。”

“一早?

不等谭莫送咱们了?”

“一早,我想看看卢沟晓月是什么样子呢?

!”

雷正一脸狐疑的看着余振生:“啥,啥晓月?”

余振生指着那月色下的卢沟桥:“卢沟就是这卢沟桥的卢沟,卢沟晓月啊说的,古代时候的交通不比如今这么发达。

金朝时期出京的赶路人从金中都走到卢沟桥正好是半天的路程。

因此每至卢沟桥,都已是日落西山了,于是这些赶路人便纷纷选择在这卢沟桥畔的驿站留宿,等到次日清晨再行出发。

而在鸡鸣上路之时,如果天色好,赶路人就会看到一样景观?

微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浅白的新月!

有些苍冷,有些孤独。

正所谓明月千里寄相思,皎洁的月光,沧桑的古桥,静静的河水,那得有多美!”

雷正听完摇着蒲扇头也跟着摇起来:“嗨,我当说啥,不就是鱼肚白时候的月亮吗?

你要是天天早起天天能见。

难怪张春明就瞧你顺眼,这酸劲泛起来还真有点张春明的味道。”

说着他用蒲扇拍了拍余振生:“想看你早起了自己看,我可等跟我小孙子吃了早饭他上了学再走。”说吧便扇着蒲扇溜达着转身下了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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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酸吗?

师父酸吗?

也不是,过了明天师父就不是师父就成了岳丈,一下子余振生还真觉得有点恍惚,他忽然又想到了张芳。

不远处想起一阵枪炮声:“小鬼子又演席!”余振生心里骂着觉得扫兴,也下了城墙追着雷正一起朝雷正家走去。

这一夜余振生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心事重重,还是这演习的枪炮声不断,他始终没有睡沉。

终于熬到天亮,院子里有了想动,余振生从窗户看出去是雷用出了门。

雷家人醒了,余振生才好起床洗漱,自己是借宿即便在安平时候雷正和他家关系很好,那也是外人。

住人家要懂规矩,在怎么说也不能吵到主人。

他端着自己毛巾脸盆走到院中,雷正的小孙子雷福背着新买的书包从房间里跑出来,院门一开雷用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把拉起雷福就朝屋里拽。

“爹,你干啥!

“雷福惊呼着。

雷用的神色十分慌张,他看到院子里的余振生:“快,快跑,日本鬼子打进城了。”

余振生忽然觉得耳边想起炮声,枪声!

他想起尹强和他说过的场景,想起安平村那些死去的人。

忽然他感觉自己被雷用推了一把,一声炸想眼前一片黑漆漆的感觉。

余振生心里一惊,急忙朝声音望去,炮弹就在雷用家北房西边落下爆炸。

雷正一家人都从屋里跑了出了,外面顿时响起尖叫哭嚎的声音。

“鬼子来了?

!”

“日本鬼子杀人啦!”

惊呼声此起彼伏,雷正大声喊着:“赶快跑!

快离开这里。”

雷用一把抱起吓傻了咧着嘴还没哭出声的雷福,朝自己的老婆喊着:“你扶点咱娘,快点跑。”

又有炮弹落下下,宛平城中一片黑烟隆隆,又一一个炸弹落在雷正家的屋顶,房顶被炸飞,瓦片砖头还有炸弹飞溅散落下来,余振生忙匍匐下来。

听着身边噗噗索索落下杂物的声音过后,忽然余振生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的儿!”

余振生急忙跑过去,这声音是雷伯和雷婶的,他们趴在地上,雷用被落下的炮弹炸开了肚子,他的身旁还有雷用的老婆,炸弹碎片打到了她的头里,她的手里还抓着一个锅盖,手臂用力的伸着,似乎想用锅盖挡住雷福。

而她刚好用身子和伸开的手臂拦在雷福和落下的炮弹碎片中间。

“娘,爹!”雷福从自己娘的手臂下钻出来,坐在地上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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