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迷方向水军遇水贼(1/2)
王世充祖上姓支,本是氐族人。
早年因祖父早亡,他父亲支收被祖母带着一起改嫁,姓氏就随了隔壁。
但成全了老王,也被老王成全。
本是胡人贱籍的支收,在霸城王氏的支持下,最后还做了官,成了汴州长史。
王世充自然也就成了官二代,得以从小读书,接受教育。
他最擅长的,或者说最喜欢的就是研习律法。
当然不是想当包青天,而是寻找律法中的漏洞,合法的徇私舞弊,大肆敛财。
别人都说这货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就皇帝陛下不明所以,觉得这小伙子法律条文背这么熟,是个人才,便让他做了江都宫监。
还别说,不知道算不算是歪打正着。
遇到这么个找BUG的行家,营造江都别宫的官员们算是倒了霉,一点儿空子也捞不着钻,全都兢兢业业起来。
这一次北上进兵,估计得有不少人在后面画圈圈,诅咒这货死在河北。
王世充当然没这么容易死,甚至于他到目前为止,带着一万江淮新军走了五十里,连个活人都没瞅见。
除却涿郡与河间,渤海算是河北道最大的一郡,却也是人口最少,最荒凉的一郡。
大片无法耕种的盐碱洼地使得各县之间的距离极远,村落也分布的很是稀疏。
这种情况下,向导自是没处寻的,更别说补给了。
在派出斥候广寻无果的情况下,王世充干脆又带人回了船上,挑了个相对往北的河道逆流而上。
他就不信,没有县城是建在河边的。
古时建城重风水,所谓“左有山右有水,前要低后要高”。
其实就是为了利于防守的同时,又方便民生。
王世充考虑的是没错,但还是那个问题,渤海郡盐碱地居多,以至于这边城市的选址不太考虑地势,而是根据土质来的。
沿河的不是积淤地就是盐碱地,反而全都空着。
这样的地方,官府不要? 百姓不喜? 却是不事生产的职业土匪们的最爱。
彼时天才蒙蒙亮,船队浩浩荡荡的行进到厌次北面? 在徒骇河中段的大片芦苇荡中? 莫名一头扎进了一处水寨之中。
王世充懵了,而水寨之中的一票土匪也都懵了。
徒骇河往北至阳信一带? 是渤海南段最大的一片盐碱地,当地人称豆子?[gǎng]。
是厌次贼格谦的地盘。
在河北众义军势力中? 格谦是最没存在感的。
甚至严格来说? 他都算不上是义军,就是个土匪。
别的义军在打生打死,抢地盘夺人口的时候,他这边却是躲在豆子?水寨? 大家称兄道弟?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没钱了就出去抢几个大户。
这种颇有些咸鱼的行事作风,在河北这块乱战的土地上有些格格不入,但偏就合了一些杀千刀的胃口。
乃至于手下越聚越多? 全是些合该生孩子没那啥的坏种。
这次杨义臣领兵进河北,众义军秣兵历马准备帮帮老张。
就他懒得理会? 坐等瞧热闹。
反正不管谁倒霉,他都开心。
然后他就倒霉了。
二层楼船撞到竹子搭建的简陋寨门上? 轰然作响。
船头的士兵立身不稳,在甲板上摔了个大屁墩。
而躲在寨门旁塔楼里睡大觉的贼兵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惺忪着睡眼自几丈处掉进水里? 不等挣扎就被惯性而来的船身挤在水下? 活活呛死。
“叔父,咱们莫不是撞到贼窝里来了!”
后方战船之上,担任新军校尉的王琬看着前方的情景惊呼。
一旁的王世充先是一愣,随即一把推开他,大步走出船舱,向外张望。
头船已然在接战,乱哄哄的。
自寨中茫然奔出的贼兵一见大隋旗号,下意识的就掏了刀子。
结果不等近身,兜头便是一波箭雨射下。
“哼,某苦寻不到贼踪,对方却送上门儿了!
那便正好!
传令,擂鼓进攻!”
王世充拔出横刀高举,完全不考虑到底是谁主动上的门。
旗语兵自高处挥动火把令旗,各船渐次响起了战鼓。
前方的战船进攻之余,便开始用钩锁拍杆拆除河道上的破寨门,继续向前。
彼时格谦在宿醉中被吵醒,刚提着裤子奔出,就听河道方向传来战鼓与喊杀声,乱哄哄的。
战鼓,那是军队才会使的东西,正经人谁敲战鼓啊!
“狗日的,竟打到家门口来了!
放哨的都是死人啊!
都滚去招呼人,干死他们!”
格谦红着眼睛怒吼,随即扯了一杆铁枪,在手下的簇拥下直奔河道方向。
其实这事儿还真不怪那些偷懒的哨兵,他们自己选这破地方,除了杂草便是芦苇。
常年的疯长,使得楼船在里面就只能看见个顶。
加之一早河面起的薄雾,稍远一些就看不清了。
看不清地势,自然也就摸不准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王世充站在楼船二层甲板上,就只见晃动的芦苇中不断有人影冲出。
贼兵们有的划着小船,有的自岸上进攻,一波又一波。
战船之上的箭雨不断射出,偶有小船冲到近前,也是被一杆子拍翻。
有些水性好的,妄图爬上战船。
可楼船边沿很高,兼之又滑。
等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刚一露头,迎接的便是几杆同时捅过去的长矛。
隋军这边不清楚地形,不敢随意下船。
而贼兵这边一时又攻不上去,在留下数百尸体后,便纷纷后撤,找来投枪弓弩等与隋军对射。
水贼遇上水军,打的那叫一个难分难解。
“火攻!
用火攻!
去给老子找火把来,烧死他们!”
格谦自后方扯过一名手下,让他去传令。
后者却是闻言一懵,诧异道:“老大,不行啊!
咱这全是芦苇,放了火,不是把咱自己也烧了吗?”
“你他娘的蠢啊!”
格谦的吐沫星子喷了他一脸,瞪着眼怒道:“咱们人多!
分一些去把芦苇都割了,只留官军那边!
不就烧不到了吗!
真他娘的蠢货!”
“哦哦!”
被喷得脸都快绿了的手下忙不迭的去传令,也顾不上去思考老大说的有没有道理。
两刻钟后,再次出现的贼兵手里便多了诸如火箭,火把一类的,不管不顾的往隋军战船上扔。
甚至有小船上堆了干草,点着了之后,撞向战船。
头船尾端冒起了浓烟,有士兵奔走呼喝,取水救火。
“呦呵?”
王世充愣了一下,心说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家伙。
哥们儿在水上都顾忌着自己,没敢行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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