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忽然被冰冷贯彻，秦碧玉浑身一颤，感觉到身体被冷水浸透，刺骨的寒意冲袭着她的感官，使得情不自禁的缩紧身子，几缕湿发黏连在额上，乱发之下，她的双眼骤然睁开，目光犀利，缓缓抬起头正视六皇子。

“就是你杀了国师？”六皇子突然伸手扼住她的脖子，缓缓收紧，又向前一拽，使得她不得不身子微微前倾，努力用手扒开他的手指。

然而秦碧玉刚刚醒来，又被冷水浇透，浑身仍在脱力中，勉力的挣扎根本无法与六皇子的力量抗衡，手下的力道越来越小，脸色也已经被憋得通红，眼睛微微外凸瞪视着他，脑袋也陷入眩晕当中，即便是听到了他的问话也无力回答。

六皇子不顾她的垂死挣扎，手下的力道反而越收越紧，直到感觉手中的人似乎再无力挣扎，这才松开手来，接过一旁下人递过来的手帕用力的擦拭自己的手，嘴角勾起冷笑。

呼吸忽然变得顺畅，大股的冷空气刺激得秦碧玉喉中更为难受，她身子紧绷的弓起，脸色瞬间煞白，伏在地上干呕，白皙的颈部上深深的印着两个鲜红的手印，触目惊心。

好容易等喉中的疼痛缓解了一些，她才支撑着地面缓慢的爬起来，一张口便觉声带被撕扯得生疼，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就在这时，那只手再次伸过来，扼住她的喉咙，缓缓收紧，她本能的挣扎，在即将晕厥之时再次被松开。

这么反复几次之后，她已经彻底失去挣扎的力气，甚至觉得就这样死了更好。

“瞧这眼神，你恨我吗？”六皇子第一次尝到这种肆虐的快感，心底竟然有些兴奋，不无得意的挑起秦碧玉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

秦碧玉艰难的摇了摇头，用口型说道：“杀了我。”

六皇子忽然狠狠的甩开手，眼底充斥着暴怒，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如你所愿吗？”

“你竟然杀了国师，你怎么敢！”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也体验一回我的痛苦。”

比如孤独的坐在皇位上，他情愿恭敬的伏在国师身边听他讲学，与他探讨风雅。

区区野心，哪比得上如师如父的国师他一直以为像国师这样的人才配坐拥这江山，他始终不明白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使得国师执意要将他推上王位。

自从坐上了这王位，他才真正懂得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庆幸于坐在这里的是自己而不是国师，每日逼着自己用朕，而不是用我，每句话都需考虑太多，甚至不能表达自己本来的意愿。

而此时，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却不需要顾忌太多，只需狠狠的报复。

国师提出亲自去潜伏到敌国宫中，指引细作行事时，他并不赞同，他唯恐国师离开他，可他是皇帝，为了他的国，他不得不应允。

他却没想到，这一去，国师就再没能回来。

若早知如此，他即便不要这王位，也断不会答应。

直到他亲眼见到国师沉静依旧的眉眼，却是再也不会睁开眼来看他时，他都不愿接受国师已死的事实。

这一切，都要算在这女人身上，她杀了国师，她竟然杀了他。

自此，秦碧玉的噩梦便开始降临。

第二日，秦碧玉是从剧痛中醒来，她艰难的睁开眼睛，额上已经布满了冷汗，感觉到自己右手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缓缓转头望去，六皇子正抓着她的手，狠狠的用力一掰。

一根手指应声而断，秦碧玉发出一声惨叫，之后便两眼一黑，因疼痛而陷入晕厥。

不过很快，她便再次醒来，浑身依旧是彻骨的寒意，她再次被浇的浑身湿透，两眼无神的望着六皇子，抬起的右手成爪状，两根手指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

此刻的秦碧玉狼狈不堪，眼中已经彻底失去神采，脸色苍白如纸，漆黑的长发贴在脸侧，却映衬出一种别样的凄艳来，湿透的单衣紧紧贴在她身上，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显露无疑，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六皇子望着她忽然喉中一紧，嘴角勾起更为恶劣的笑容来。

撕拉一声，秦碧玉的衣裙瞬间被撕裂，她恍然回过神来，惊恐的遮住自己的身体，六皇子却大力的掰开她的手臂，单手擒住举到脑上，另一手一下下将她的衣服撕的粉碎，却不碰她，只是恶意的羞辱。

泪水滚滚而下，秦碧玉如同疯了一般拼命的挣扎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生生挣开六皇子的控制，混乱中手狠狠撞在六皇子的脸颊之上，将他打得身子一个踉跄，微微歪向一侧。

“滚开！”秦碧玉将自己蜷缩在一起，扯过被子裹在身上，失声喊道。

这一巴掌拍得六皇子不禁有些发懵，直到听到这一声嘶喊，他才如梦初醒，脸上显露出屈辱和愤怒来，指着秦碧玉狠狠道：“你！”

“你这个疯子！”

言罢他便拂袖而去，留秦碧玉一人缩在被子里闷声哭泣。

这场变故并未阻止六皇子的折磨来，只是他不再去见秦碧玉，而是由下人来施行，从那日起，每天便会有数人将她牢牢制住，再生生拔下她一枚脚指甲。

剧痛使得她难以忍受，却又让她额外清醒，她明白自己此时该做什么，若是再这样下去，她的指甲被一一拔去，那她就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必须趁现在行动，找寻倭国机密，而后尽快逃出。

每耽误一日，她的行动只会更加艰难。

每日她醒来之后便要遭受折磨，可今日早过了时间，却依旧没听到动静，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缓口气，便艰难的坐起，为身上的伤换上新药。

好在他们没有将自己身上携带的东西收去。

也许是出于蔑视，不过这对秦碧玉来说终归不是件坏事，他们越是看清自己，她的机会便越多。

“这样竟然还能站得起来。”

“看来是我太仁慈了。”一道薄凉的声音响起，秦碧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猛地抬起头来，眼底闪过一丝疲倦和惊恐，却见那人似乎心情不错，大笑着朝她走过来。

“今日得了个好消息，你可要听？”他随意的在营帐里的桌子前坐下，动作缓慢的为自己斟茶，眉头高高挑起，偏头看她一眼道。

见秦碧玉只是近乎麻木的看着他，全无反应，他又意兴缺缺的叹了口气，道：“也对，我的好消息，对你来说却不见得好。”

他端起杯子凑到自己嘴边抿了一口，又呸的一声尽数吐出来，脸色白了白，随手将杯子放回桌上，望着秦碧玉嘴角勾起讥讽笑意，眼睛定定的盯着秦碧玉，试图捕捉到她痛苦的神色。

“听说你们那位位高权重的宰相，昨日忽然死了。”

“秦怀书，啧，竟是和你同姓，让我想想……我记起来了，他是你爹。”

“你爹死了。”六皇子一字一顿的说道，两臂夸张的向周围一张，脸上露出畅快笑容。

到底是自己的父亲，她虽一直以来苛待自己，如今却因自己而死，也算是偿还了这笔账。

秦碧玉闭了闭眼，不置一言。

再睁开眼睛，眸底依旧一片平静，让人窥不见一分波澜。

六皇子见着她这般反应，陡然失去兴趣，脸上的笑容消了个干净，反而显露出微微的恼怒来。

他特意命人去杀了秦怀书，这老贼怕死得紧，折了他不少人，为了能让秦碧玉痛苦，他满不在乎，可她却毫无反应，简直是让自己白费功夫。

他不甘心的继续出言讽刺：“都说血浓于水，可惜了这老东西，竟是养了个白眼狼。”

秦碧玉低垂了眸子收敛起思绪来，忽而轻笑一声，仰头望着他语气平静道：“让六皇子失望了。”

营帐里昏暗的光下，她身着肥大而极不合身的士兵衣服，头发凌乱垂落双肩，微微扬起的下颌被薄光映得通透，眼底闪烁的粼粼波光，分明是受尽屈辱的阶下囚一般，态度却不卑不亢，神色坦然，不露惧色。

他这般折磨自己，无非是想让她痛苦，让她求饶，可她不愿，她偏不如他所想。

哐的一声，一道白光朝着秦碧玉袭去。

桌上的杯子被六皇子抄起，毫不犹豫的朝着秦碧玉砸过去，她一时反应不及，杯子正正的砸在额上，滚热的血从伤口渗出，划过她的脸颊，她眼底不过闪过一瞬的诧异，随即恢复如常，甚至觉得额上的温暖令人贪恋，抬手用袖口缓慢的将额上的血擦去。

杯子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六皇子腾身而起，愤怒的瞪着她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这个跟我说话！”

“我就是要日复一日的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看着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个因你而死。”

“下一个，便是你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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