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卫紧皱眉头一言不的望着秦碧玉苍白如纸的憔悴面容，忍不住后悔自己刚刚出门太急，从方才秦碧玉的表情他就该看出不对劲的，也许正是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又生了什么，他只见吴先生离开便以为不会有事，只顾着着急秦碧玉的身体了。

见秦碧玉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他嘱托过大夫在旁看着，又叫来数个下人守在门外，便径直赶去吴先生的住处。

姓吴的，别以为爷打不过你就怕了你了！

他端着那股狠劲哐的一声推开门，边见着吴先生坐在桌前自饮自酌，听到声响只将杯子朝他虚虚一递，而后微微仰头一饮而尽。

喝酒误事，他是知道的，可他今日不知为何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冲动，想要尝尝大醉一场的滋味。

小侍卫冷冷的瞪着他，因他无视自己而被激怒，气势汹汹的走到桌子前用力一拍桌子，望着他恶狠狠的质问道：“你对我家主子做了什么？”

吴先生疑惑的抬头看他，眼底毫无心虚之色，小侍卫本以为他会出声辩驳，谁知他却说道：“我和她之间的事，似乎还轮不到一个下人来问。”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就以这样的态度对我？”

小侍卫气的火冒三丈，又说不过他，忽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自顾斟满了仰头灌下，而后奋力一掷，杯子在地上四分五裂，清脆的响声里他一撸袖子扯着嗓子高喊道：“老子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喊完他心里便痛快了，伸手粗暴的扯住他的衣领用力向前一拉，威胁道：“若是主子有什么闪失，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吴先生轻轻皱了皱眉，不过抬手在小侍卫手上轻轻一捏，只听咔嚓一声细响，小侍卫感到手腕处传来剧烈的疼痛，竟是生生给捏断了。

他抱着手腕迅后撤一步，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警惕的看着吴先生，却见他只是低头理了理衣衫，面上表情几乎没有变化，甚至眼底还残留着些微笑意：“不放过我？”

“你能拿我怎么样？”

小侍卫心一横，咬牙道：“我即便是拼上这条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吴先生轻笑一声，抬眼看他，语气温和的说出残酷的事实来：“即便你拼上这条命也不能如何，你该很清楚。”

实力悬殊，不是靠着狠就能抵过的。

小侍卫心里很清楚，要是真打起来他估摸着在十招内就败了，然而单凭武力不行，他还可以靠计谋，就不信不能让这姓吴的吃上苦头。

然而纵他心中百般计算，还是不敢贸然出手，只见那吴先生丝毫不视他为威胁，另取了杯子继续斟酒，这次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偏头看向窗外，轻叹一声，道：“你这样赶过来，即便能杀了我又怎么样？

就不担心我还有什么后手？”

“你可知我若死了，便没有人能给秦碧玉解药。”

小侍卫闻言浑身一僵，脸色铁青的瞪着他，恨不得当场将他抽骨剥皮了，却只得生生忍着，一言不。

“你不该如此冲动，不仅不能对我动手，还要助我隐瞒身份。”吴先生轻飘飘的说出这番话，小侍卫却听得险些气的背过去。

明知道是他害了主子，非但不能替主子出气，还得替他瞒着旁人，心里别提有多憋屈。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吗？

根本没有什么解药。”小侍卫难得机灵了会，心里忐忑却故作镇定的说道。

吴先生面上笑意如常，微微偏头看着他，无所谓道：“信不信由你。”

“只要你承担的起后果，你自然可以选择不信。”

明知道他是在威胁自己，可小侍卫还是冒不起这个险，万一这是真的，若秦碧玉真因他一时冲动出了事，他又该如何？

“我要怎么做？”心里憋屈气愤，小侍卫却不得不妥协。

“看得出来，你很在乎她。”吴先生答非所问，望着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小侍卫不屑于回应他的话，眼神里透露着明知故问的意味。

秦碧玉是小侍卫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尽管并未血脉相连，却胜过亲兄妹，心里自然在乎她，为了她即使要拼上这条命也丝毫不会犹豫，这命本来就是她的。

“既然你方才说肯为了她拼上性命，那么，我要你为她去死。”吴先生笑着缓缓说道，话语里夹杂着残忍与戏谑。

小侍卫微微一愣，道：“我是说拼上这条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我死可以，你来陪葬吗？”

吴先生却轻笑出声，摇了摇头，逐渐收敛起面前的淡然，定定的望着他，面色肃然。

“你以为我是在说笑？”

“我是要你代我去死，我自然不会死。”

“以你的命来换秦碧玉的命，你可愿意？”

小侍卫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头去，咧嘴一笑，道：“这命本就是她给的，有什么愿不愿意，你只管动手吧。”

他缓缓闭上眼睛，收起眼底最后的一丝留恋，心底涌起千般情绪，最终都化为对秦碧玉的不舍来。

“说到做到，你绝不可伤害我家主子。”他咬咬牙忍住眼泪，不放心的强调道。

万一他死了，这姓吴的却耍诈，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吴先生忍不住拊掌称赞道：“当真是主仆情深。”

“不用着急，还没有要你命的时候。”

小侍卫心里陡然一松，抬手抹一把汗：“我没有很急。”

能再多活一会总是好的，等到秦碧玉恢复之后，他大可以耍赖躲起来，想到这里他又质疑道：“大夫看过之后并没有说过主子中了什么毒，你还是在说谎。”

吴先生一脸诧异的看着他，而后拉开左边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青色刺青，形状小侍卫再熟悉不过，乃是倭国的标志。

“你是倭国人？”小侍卫震惊道，说话间手已经按到了腰间的剑上。

吴先生缓缓点了点头，不无骄傲的说道：“不错，我倭国最善制毒，有不少毒药是直到作之时才能看得出来，我想你即便没见过，也该听说过。”

小侍卫用力锤了下桌面，面露不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要打仗便打，只你们倭国娘们一般，惯会使那些勾心斗角的技俩。”

吴先生好脾气的纠正道：“这是策略，人们只关注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至于过程如何，正义又在何方，从来也是胜利者说了算。”

“只要能得胜，用怎样的手段又有什么关系？”

小侍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锤手心道：“也就是说，只要能将你生出来，你爹是人还是狗都没有关系。”

吴先生终于变了脸色，却是迅掩去了眼底的一丝怒意，仰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忽而一脚踹过去，小侍卫尚在得意，分明是警惕着他作却还是没能躲过，身子直接倒飞出去，狠狠的撞在墙上，一路带倒了无数个东西，噼里啪啦一阵声响，他捂着小腹瘫靠在墙上，竟爬不起来。

后背明显的被撞断了几根骨头，然而最痛的地方却还是小腹，小侍卫皱着眉头剧烈的咳嗽几声，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踢烂了，脸色十分苍白，浑身因剧痛而大汗淋漓。

“得寸进尺。”

小侍卫此刻只顾着疼，也无力再去管他说什么，冷冷的瞪着他，只等着过一阵子，暂时适应了这疼痛，便咬牙撑着地面站起身来，扶着墙壁踉踉跄跄的走出去。

虽然感觉半条命都快没了，他心里竟有些得意，能把这么个什么都藏在心里，时时刻刻戴着面具的人气成这个样子，也是不容易。

他落得这么个狼狈下场，尽管担心秦碧玉，却也不敢去找她，只得托个丫鬟去探听消息，若是秦碧玉醒来了再把大夫叫过来。

“你半夜去掘人家祖坟了？”大夫一见着他就一脸诧异的开口道。

若不是这么大仇恨，那人何至于下如此狠手，大夫将小侍卫细细检查过一遍后，更是认定了他定然是对人家祖宗做了什么事，使得那人在保证他人不至于被打死或者落得终身残疾的情况下以最严重的程度下手，即便是能恢复也要落得个陪伴余生的伤来。

即便是手腕处的伤，骨头也是受损不轻，虽然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将断处安上去，骨头却不能如以往一样严实合缝的嵌合，只怕是日后是不是就要脱个臼。

小侍卫脸色白的吓人，实在无力和大夫说笑，只极其轻微的摇了摇头，露出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此时秦碧玉已经醒来，头昏昏沉沉，几乎是睁不开眼睛，她一脸茫然的躺在床上，怎么也记不起自己昏迷之前生了什么事，只觉心口如一块巨石压着，让人喘不过气来，心也一阵阵针扎似的抽痛。

待意识清醒些后，她在丫鬟的搀扶下坐起身来，试着去回想当时的事，脑海里只有一些残缺的片段，一旦试图细想心里便产生强烈的排斥感阻止自己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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