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古怪地看着卫廷：“有什么事吗？”

卫廷上上下下打量他。

身高不对，身形也不对，右手虎口没有练剑练出来的茧子。

他不是昨晚那个人。

“我的鹦鹉飞进你们院子里，不知可否让我进去找找？”卫廷客气地说道。

“鹦鹉？”

男子回头望了望院子，似乎没发现任何一只鸟儿的踪迹，但见卫廷仪表堂堂，不像恶人，放了卫廷进来。

“你找吧。”

卫廷迈步入内。

圣女道：“你去通知一下我父亲，让他把族老们都叫到家里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卫青凉凉地看着他：“我不会为没有发生过的事下定论，我只知道，他是我父亲，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召黑甲卫，那就是要大开杀戒了。

苏小小笑了：“娘有没有想吃的，想买的，想玩儿的？”

卫廷道：“是，它顽皮惯了，总是乱跑。”

“先生。”杀手看向卫青，“要召黑甲卫过来吗？”

一名白衣男子拾阶而上，来到凉亭。

她一开始还只是扒在车窗上看，没一会儿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卢长使道：“大家会信您的话吗？

那些族老可全都唯程桑马首是瞻的。”

程桑自打疯了之后，再也没出过门。

卢长使说道：“属下确定，她亲口承认的，她并不是程桑的亲孙女！

程桑的亲孙女已经死了！

她是个冒名顶替的！”

白衣男子淡淡说道：“信不信由你，他终有一日会杀了所有人。”

她一一指过去：“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卫青没有转过轮椅，依旧是望着山峦的方向，带了一丝冷意开口：“为何刺杀我父亲？”

程桑没吃够，她自己去挑口味。

男子愕然地看向卫廷：“你从来没关过呀？”

卫廷抬步跨进堂屋：“它平日里还算听话，今日不知怎的，或许是闻到什么好吃的了。

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卫青握紧了轮椅的扶手：“他会好起来的……他清醒的时候记得曦月……梦游的时候记得小七……这才是刻进他骨子里的东西。”

程桑搓搓手：“都想吃！

都想买！

都想玩儿！”

男子惊讶：“刚刚那只蓝鸟的鸟儿就是你的鹦鹉吗？”

卫青望着逐渐消失在山脚的身影，艰难地做了决定：“召！”

另一张桌上，始终背对着三人的女子缓缓站起身来。

“娘想先吃什么？”苏小小问。

男子咦了一声：“这谁的帕子呀？

怎么落我家院子里来了？”

“我想吃那个。”程桑往巷口的一个小摊位一指。

男子没注意到卫廷在套话：“我们一家四口，我爹娘和我妹妹出门买东西去了。”

“是！”

那里是卖松糕的，有红豆馅儿、莲蓉馅儿与蜜枣馅儿，旁边是卖粽子的，各种口味都有。

她不是别人，正是圣女的心腹卢长使。

白衣男子的脚步顿了顿，义无反顾地走了。

……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

王都以东的一座凉亭里，卫青静坐在轮椅上，杀手表情严肃地守在他身旁。

她二话不说去了程家。

苏小小见状，索性让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

卫青推着轮子将轮椅转了过来，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不是傀儡！”

苏小小明白她指的是什么，难得她没回避此话题。

一个机灵的小丫鬟走上前。

他背对着台阶的方向，眺望着一望无尽的山峦。

看来昨晚那人还是有所察觉，用帕子擦了剑与身上残留的香料，扔到了这户人家的院子里。

白衣男子对上他凌厉的视线，不曾闪躲，不曾退避：

“是吗？

你们把他救出来有一段日子了，他可还认得你们？

可还记得起自己是谁？

可有不受走火入魔的折磨？

经常对你们动手吧？

嗜杀的本能已经刻进他骨子里了，无药可医！

就算他目前尚存了一丝理智，也会越来越失控，最终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狂魔。”

“没发生过……呵。”

卫廷道：“是啊，这回回去了非得找个鸟笼子给它关起来。”

五虎十分配合地飞了过来，从卫廷面前一晃而过，钻进堂屋去了。

卫廷来到后院，从晾衣绳上挂着的衣裳来看，与男子所言相符。

“薇薇你看！”

魅姬见她开心得像个孩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不知还剩下几天。”

圣女道：“正愁找不到机会治那丫头，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绿萼！”

“小鸟精你看！”

男子建议道：“得用鸟笼子关起来才行。”

程桑望着人潮涌动的大街、鳞次栉比的商铺，以及令人眼花缭乱的小摊，发出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声惊叹：“哇！”

杀手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她将剥好的粽子放到程桑的碗里：“要是她的亲孙女真的还活着，该有多好。”

大街上热闹非凡，有许多程桑没见过的新玩意。

松软绵密，豆沙与莲蓉的馅料十分细腻，热乎乎的，甜而不齁。

三人过去坐下。

卢长使万万没料到自己吃个松糕的功夫，居然撞破了惊天秘密。

松糕的味道很好。

“大小姐。”

虽然程家也很大，但再大关个三十年也成牢笼了。

圣女淡淡说道：“从前我怀疑过她或许是真的，万一验出来了，反倒替她证实身份，更不好将她逐出家门。

眼下既然她亲口承认了，那我还有什么不敢验的？”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