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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转机(1/2)

1o月7日,午时三刻,尾张国大高城外雨秋家的营地内。

雨秋平在昏睡了一整晚和一个上午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脑袋昏昏沉沉,很不舒服。

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出鹈殿长照和他的旗本武士切腹自尽的壮烈模样。

他强迫着自己打起精神,不去想那些东西。

狠狠地用冷水洗了把脸后,本多忠胜已经从伙夫那里提前要来了一些做好的午饭,给雨秋平垫垫肚子。

得知雨秋平醒来后,真田昌幸,天野景德,直江忠平三人就立刻赶了过来。

他们过来时,雨秋平正就着味增汤,小口吞咽着包裹着鱼肉的饭团——这是高级武士才能有的福利。

“殿下…”直江忠平有些担忧地问道。

“亲兵卫,你不用担心。”雨秋平摇了摇头,“我身体没什么大碍。”

“喜兵卫,景德,”雨秋平又把目光看向真田昌幸和天野景德,两人也是面色低沉。

他愣了一下,想努力让气氛不要这么凝重,就笑着说道:“说起来,景德,你是叫做权兵卫是吧?

刚好你们三个都是什么兵卫,要不我以后叫你权兵卫如何?”

“都可以,在下不关心。”天野景德淡淡地点了点头,让雨秋平活跃气氛的想法泡汤了。

雨秋平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那和我讲讲吧,现在情况如何?”

“殿下昨日昏厥之后,”直江忠平轻声道:“在下就带着侍卫把殿下送回南门外的营寨内了。

部下们也都收兵回营,昨天一共阵亡了十人,受伤了三十二人,但是只有三人受到了影响以后生活的重伤。

阵亡的足轻都已经入棺了,伤者也都得到妥善治疗,殿下尽管放心。”

“那鹈殿殿下他们的尸体呢?”雨秋平追问道,“投降的今川军的足轻和家属又是如何处理的?”

“鹈殿殿下他们的身体,家督大殿都下令予以入棺了。

鹈殿殿下留在大高城内的两位公子都是在西门抵抗时来不及撤退,被我军抓住,软禁在大营内。”直江忠平说道,“而家督大殿的直属部下和其他诸位殿下俘虏的今川家足轻和武士,除了打开城门的那十几个人得到了释放之外…其他人要么是被诸位殿下挑选出的,在骏河远江没什么关系的精壮或者有才干的人士,被纳入他们的部队里。

要么就是被贬作奴隶了。”

然而,说到这里,直江忠平却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雨秋平等待着他的下文,可是直江忠平却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去,没有回答。

“那么…”雨秋平心里有了种不详的预感,“那我们…自己俘虏的今川军呢。”

雨秋家的常磐备负责主攻的南门,是织田家最先攻破的城门。

因此,南门外的攻城部队在沿着城墙和城内包抄时,得以抓获了大批俘虏。

光雨秋家一家,就抓获了将近2oo个今川家的俘虏。

雨秋平在围攻天守阁之前,就特意把这些俘虏送出城外,送到雨秋平自家的营地内。

按照日本武士间不成文的规则,抓到的俘虏通常是由武士自己决定如何处理的。

因此,雨秋平本来是打算悄悄地把这些俘虏放走,也算是为自己之前看到俘虏被贬为奴隶而无动于衷的一种赎罪。

把俘虏送出去的事情,是交给直江忠平是做的。

直江忠平一向和雨秋平最为默契,心意相通,直江忠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然而,看到直江忠平的表现后,雨秋平心里就大概已经明白。

“殿下…”直江忠平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开口道,“昨天晚些时候,佐佐大人和金森大人来到我们的营地内。

他们说,他们代表主公,来问问我们打算如何处置俘虏。”

“在下…”直江忠平顿了顿,有些艰难地准备继续说下去。

然而,天野景德却忽然摇了摇头,示意雨秋平该让他说下去。

“在下私自揣测大殿的意思,”天野景德沉声道,“就是来看看主公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俘虏。

就是主公把他们放回去,大殿也不会干涉。

只是心里难免会留下不快。”

“因此,在下善做主张,”天野景德冷声道:“以殿下初来乍到,需要同僚多多照顾为由,将俘虏赠送给本家的多位殿下和信长大殿了。”

“请殿下责罚,在下愿一力承担。”天野景德俯身一礼,就等待着雨秋平的训斥。

他清楚地记得,去年在讨伐山贼时,自己擅自杀害那些村民后,雨秋平暴风骤雨一般的愤怒。

然而,他等了多时,却依然没有等来雨秋平的责骂。

天野景德有些不解地抬起头,雨秋平神色木然,用有些空洞的眼神望着天野景德。

又仿佛透过了天野景德,望向了帐篷外面,望着营地内关押着的那几百俘虏——也是注定要成为奴隶的人了。

若是以前的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竭尽所能,去拯救他们,去挽救他们。

在现实和善意中,选择自己的善,努力去为天下无辜百姓减轻一些痛苦。

就像当年,他向今川枫承诺的一样。

雨秋平脑中忽然闪过当时的影像。

·

“虽然,我这样手上没什么权利,也没什么大本事的人,向你说这样的话,会有一些自大吧,”雨秋平郑重地看着泪眼婆娑的少女,“但我愿意向你承诺,向全天下经历着不幸的家庭承诺。

我雨秋平,一定会尽我所能,去拯救他们,让他们不用再经历生离死别。”

·

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单纯幼稚…直到自己碰得头破血流,才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世界是如此残酷,善良的好人,终归难以在世上生存下去,尤其是乱世。

什么都舍弃不了的人,什么都拯救不了。

雨秋平把目光从远方收回,看着眼前这位愿意为他弄脏自己的手的忠诚部下。

他上前一步,扶起了天野景德。

“权兵卫,你做的没错。”雨秋平惨笑了一声。

笑自己,也笑古往今来无数向现实屈服的天真少年。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说出了那句古往今来,无数野心家、位高权重者为自己行为作出掩饰,聊表安慰的借口:

“这是乱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

“喜兵卫,”雨秋平扭头看向真田昌幸,这个少年总是有着高出他年龄许多的成熟。

“我昏迷的这段时刻,有什么重要的情报么?”

“殿下,请到这边来,”真田昌幸引领着雨秋平等人走到一旁摊开了地图的桌子上去——这张地图还是当年雨秋平从冈崎城天守阁里要来的呢。

“昨天下午,”真田昌幸指向地图上知立城的位置,“我军在沓挂城的探马现,知立城的松平家部队十分活跃。

而驻守在沓挂城通往知立城的必经之路上,也就是逢妻川上的桥梁处的松平家部队数目也有增加。

而今天清晨,更是有松平家的探马越过逢妻川,进入逢妻川北岸,沓挂城南方的地域进行侦查。”

“由于沓挂城守军不多,”真田昌幸从容不迫地说着紧张的情报,“很有可能有沦陷的危险,佐久间殿下已经在昨天下午就回援了。

佐久间殿下先前所在的举母,深入三河境内。

如果沓挂城沦陷,松平家只要沿着逢妻川两岸逆流而上,就可以把佐久间殿下的部队封锁在逢妻川和矢作川之间全歼。

因此,佐久间殿下被迫回援沓挂城。

在昨天晚上入夜前,就已经渡过了逢妻川。

估计在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沓挂城。”

“信长大殿在留下佐佐大人和池田殿下驻守大高城,并命令柴田殿下率领先锋在今天早上就启程,前往桶狭间扎营,和沓挂城呈掎角之势,估计现在也已经到达。

大殿之前下令,本家的直辖部队也将在用过午饭后出,前往桶狭间。

在那之后,由柴田殿下东进接过沓挂城的防务,而佐久间殿下则原路返回,再次入侵到举母。”

“这样啊…”雨秋平对着地图斟酌了良久,大致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虽然织田家的兵力远于松平家,但是之前由于过于轻敌,以至于战线铺得太开,东线深入敌境过多的佐久间信盛得不到任何支援。

因此,当松平家把兵力集中在知立城后,威胁到了沓挂城的安全,佐久间信盛就不得不撤退。

可是,随着织田家主力部队结束了大高城攻略,全部转移到桶狭间——沓挂城一线后,知立城一带松平家的压力就会变得很大,而佐久间信盛也就再次有了机会从东边深入三河,威胁冈崎城了。

织田家现在想要进攻冈崎城,大致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条是佐久间信盛走的那条北线,另外一条,就是老老实实打下知立城,再打下安祥城,从东边威胁冈崎城。

而在这两条线路之间的大片土地,则大多数是森林、丘陵,没有官道,难以大规模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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