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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3/4)

房里的第三人,章枕识时走到茭白那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说:“齐家那两个疯了的兄弟今天为了搞你策划了两出,暴露了行踪,现在他们在被沈董的人追杀,忙着逃命,顾不上你这边。”

说着就观察茭白,发觉他如同是在听故事。

茭白当然没触动,在古早味的狗血霸总漫里,类似的情节不要太多,法律是因人而异的,可有可没有,但狗血是人手一份。

《断翅》就是古早漫大锅乱炖,什么剧情都有。

“你真要去自首?”茭白的视线越过章枕,往梁栋那瞟。

梁栋垂着的头点了一下。

不去,他一辈子都会活在这个噩梦里。

一闭眼,就是齐霜躺在血泊里,被塞在他后备箱的画面。

齐霜是睁着眼走的。

梁栋太害怕了,他快要疯了。

“当初我姐在福缘楼看上沈董,我爸妈想把她送出国,一直在犹豫,早点送就好了,”梁栋的腿开始抖,整个身子也跟着抖,他把手放到嘴边,用力咬住,声音又闷又涩,“早点送,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也怪我,是我鬼上身,我当时要是把齐霜送到齐家,坦白我和我姐参与的部分,还有我的猜疑和想法,跪着求齐家二老再调查一下就好了。”梁栋的嘴里多了血丝,他还咬着不松口,神情却是恍惚的,眼睛也不对焦,“我就想承担自己该承担的……我舅舅早年是混黑的,手上有点路数,可他为了藏好我,生活全毁了,我还不听他的没丢掉电话卡,我接了你的电话,他带着我换地方躲,我不能再连累他了。”

茭白听完梁栋语无伦次的一大段自言自语,头脑发胀。

“我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警方,听天由命。”梁栋沙哑着说。

包括真相,包括他的命运。

章枕按着手机忙事儿,抽空冒了一句:“南城的警界比西城还要稳固,齐家没倒的时候手都伸不进去,更何况是倒了以后。

小子,你还是祈祷有人不嫌麻烦,不厌恶豪门权贵,把真相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愿意花时间重启案子吧。”

梁栋慢慢起身,对着茭白跟章枕的方向,深深鞠躬。

茭白就那么看着,直到梁栋那腰弯久了,头也低久了,眼前发黑身子摇晃的时候,他才去看章枕。

“我三哥很忙的,你让沈董找接案子的人。”章枕将视线从手机屏上移开,回了茭白一个拒绝的眼神。

茭白嗤了声:“他有个屁用,连他儿子都找不到。”

“沈少爷的事我听说了,找不到也情有可原。”章枕一副不是很认同的表情,“沈董是个实打实的生意人,又是顺风顺水上来的,手上沾的血不多也不浓,他更适合在生意场上挥斥方遒,也确实一方独大。”

茭白啧啧。

这位美人嘴上替沈寄说话,头像上的色块全往上翻。

翻白眼吧这是?

嘲讽沈寄的过于自信。

茭白也嘲。

那老东西就死在那一点上面。

章枕把梁栋送去了警局,后面的事没和茭白讲。

茭白自然也不知道,章枕有个朋友就恰巧是他形容的那种人,也有了那么点兴趣。

梁栋今后的一切,一半看人为,一半看命。

章枕当晚在熙园住了下来。

美其名曰是,他三哥要来这,作为亲信,自然也陪同。

沈寄有应酬没回来。

茭白被郁响拉进被窝,电视开着也没看,耳边全是他叽叽喳喳的声音。

“瓜瓜,沈先生让你住熙园诶,群里小姐妹说这是他的住处,小情都没来过。”郁响把群记录翻给茭白看,他在群里问熙园,有好几个“缔夜”的中前流砥柱跳出来分享信息。

茭白在看书。

是的,外文原版书籍,晚饭前让熙园的保镖出去给他买的,他没管沈寄知道后是什么反应,爱学习怎么了。

“你会原谅他,嫁给他,对他不离不弃,直至永远吗?”郁响玩着茭白的头发丝。

茭白的嘴角抽搐:“我有病?”

郁响眨眼:“他对你挺特别的,比其他小情都要好。

再教一教,有潜力成为你的狗子。”

茭白知道郁响在试探,没拆穿。

教什么,我又不是沈寄他爸,牺牲自己让对方成长。

“有大佬当狗子,多有脸面。”郁响又说。

茭白把书翻页:“如果一个人强迫你下跪给他穿鞋,让你旧伤复发,在你断了三根肋骨之后将你拖行,踩你脖子不让你起来,拿皮带抽你,扇你耳光把你扇得嘴角开裂,半边脸肿得……”

“我去杀了他!”郁响窜下床。

“回来!”茭白见郁响不听,就抄起靠枕砸过去,“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你是不是要吃点药?”

郁响的眼珠滞了一下,他“哇”地大哭。

茭白要掀被子起床出去。

“我不哭了,你别走。”郁响爬回床上,压着被子不让茭白起来,“瓜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回这么讨人厌的南城,你在这,我就陪你在这,等你要走了,别偷偷的,带上我行不行。”

茭白没回答。

他不会随便对谁承诺什么。

郁响蹲趴在被子上,直勾勾地看了茭白片刻:“瓜瓜,送你一条项链吧。”

不等茭白说什么,郁响就献宝似的,捧着一条黑金项链给他。

“军方用来做任务用的,隐蔽性超强。”郁响挤眉弄眼,“功能很牛批。”

茭白看看项链,这玩意能让他被监督,却也能在他遇险的时候,获得高一点的活命几率。

脖子上一凉。

茭白垂眼看已经被郁响挂过来的项链。

“好啦。”郁响把项链塞进茭白的衣领里,拍拍,我未来的嫂子啊,我把我哥给我的保命符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的。

八点多,老宅派人来接茭白,态度坚决。

还说沈先生也在那等着。

郁响闹得要跟过去,隔壁屋的章枕出来把他敲晕才消停。

“沈家老宅没发出邀请,我都不方便去。

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章枕把一部手机塞进茭白的外套口袋里,“我的号码上面有。”

茭白摆摆手就走了。

夜宵茭白是不指望了,他怕自己轻则消化不良,重则卧床半月半死不活。

谁知这场夜宵宴比他以为的还要狗血。

老太太在他进门后,就摆出开家庭会议的姿态,围绕着他跟齐霜策划车祸,威胁大师耍沈家的事讲了一大通。

末了,老太太慈祥地来了一句:“小白,想必也知道,齐家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

虽然你是主谋,但你马上就要和阿寄登记了,过去的事我就不计较了。”

茭白却屏住了呼吸,后面肯定是大招。

果不其然,老太太一副深思熟虑之后,大招下来了。

老太太说什么要他长个记性,让他罚跪。

“妈。”在沙发上坐半天都没发话的沈寄开了口,“跪就不用了吧。”

“家有家规。”老太太拨动佛珠,“不论是你,还是铵铵,或者沈家的其他人,做错了事都要罚跪祠堂。”

沈寄的眉头一皱,接着便听老太太又道:“自家人都要遵守这家规。”

“小白是你太太,姓沈了,阿寄你说是不?”老太太这是连环招。

沈寄眉间的纹路稍展,他扫向脸色很差的青年,那纹路又深拢起来:“妈,他做错事的时候,还不是沈家人。”

“不是沈家人,就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了!”老太太喝斥。

沈寄把交叠的腿放了下来。

老太太用浑浊的,却还保留着锋利的眼睛望着她的小儿子,她深知他受沈家基因和权势的影响,亲情血缘在他的世界占比很小。

老太太掐着佛珠,垂眼在轮椅上坐了一会,动用了备用的策略:“阿寄,你纵容小白可以,可他不跪,妈没法跟列祖列宗交差。”

“你叔叔伯伯他们也都打电话问几次了,要一个结果。”老太太把姿态放低,“夜宵还有差不多一小时就好了,让他跪到那时候,你看行不行。”

茭白捕捉到沈寄听完老太太所说后,露出了考虑之色。

他的膝盖条件反射地刺疼起来。

他下过跪的,就在他来这个世界的那一晚,被沈寄踹倒跪在对方脚边。

现在又要来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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