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青州落草
昏昏一觉睡醒,这次又落在濮阳城外的一个农户之家,原本以为可以安心的过日子,谁知兵荒马乱战争来袭,我和父亲举家随民北逃青州。
青州为慕容氏大燕国土地,这里的官吏为我父亲安排几亩田地,于是我们便在青州定居下来。
刚来到青州的时候我才八岁,为了生计我每天和父亲劳作在田地间,辛勤的耕耘着那几亩官田。
又是一个酷热的上午,锄地的时候我听到父亲和对面的大伯聊了起来。
大伯是个过来人,聊着聊着就开始感慨起来:“想当初冉魏一时壮大,屠尽贼人复我晋人江山,可惜好景不长,只得两年便败亡。”
父亲较为警惕,他低声提醒着说:“大哥休得再言,若是被外人听到,你我免不了吃官司。”
大伯继续感叹着说:“只可惜大晋朝廷腐败,百姓皆被鱼肉,不然我等可南迁而往,住在我晋人国土之中何其自在。”
说完他低头锄地,再也不多说是什么了。
我默默的弯腰拔草,脑袋里还在想着前世冉氏的那些事,他们为了国祚两年的冉魏而牺牲了小莲,果然是因果报应愚蠢至极。
这时候突然从林子里跑出来一群人,齐刷刷的将我们三人围了起来。
我起身抬头一看,竟然一群当地贼匪,对此我很是疑惑。
大伯开口问道:“山里的老爷,我们都是穷苦之人,你们找我们真的找错了人了。”
一头目咧嘴说道:“我们老大今天过寿,你们给备三只鸡送来山里,以后我们就可以保你们在这里不受任何山贼的骚扰。
如若不然,以后你们就别想在此安身。”
说完一群人扭头就走,也不顾我们同意不同意。
大伯立刻拉着父亲带着我回了家,在家里大伯喝了一口凉茶后,神情紧张的说道:“我说彪子,咱们从濮阳一路北逃青州,路上多少相邻惨死荒野,这个世道很不太平,地是没法安稳的种了。
咱们不如就借献鸡的名头,去投了那桃花山一起落草如何?”
“不可!”父亲摇头拒绝道:“我家凡儿还小,总不能让他也跟着一辈子当山贼吧,这岂不是害了他。”
“唉哟彪子哎!”大伯苦心破口的劝说道:“这年头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你还管那些做什么。
这兵荒马乱的,今天你做王,明日我称帝,皇帝都换了好几批了。
如今他鲜卑人入主,咱们晋人日子没一个盼头,一年到头都是为官府在忙活,自己却吃不饱。
倒是山里的贼寇们各占一方,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你要是不想凡儿将来饿死在野外,就跟我一起去投了那桃花山罢了。”
父亲听完犹豫不决,扭头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随后开口说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可如今乃大乱之世,胡人当道入主中原,割据混战会持续下去。
父亲,杨伯伯说的很对,我们姑且躲进山里落草,待外面时局安定后再说如何?”
父亲冷冷的说道:“如今大燕南下势如破竹,不日将灭尽诸侯割据一统中原,时局即将安定,为何要落草?”
我摇头说道:“非也,慕容一族善逞强,族人之间彼此不服,内斗时有发生,大燕国不过是旱花一现。”
“啊?
你如何得知?
小小孩童休得胡言。”父亲听完斥责道。
大伯名叫杨铁蛋,他冷笑着说:“彪子,我倒觉得凡儿说的没错,早在辽东之时他慕容氏就有过分裂相互攻伐,皇位也是你争我抢互不相让,依我看这大燕乃血性之族,国祚必不长久。
我等黎民百姓只求一安身之所,何故要在这乱世之中任人宰割,投了那桃花山匪众,从此管他外面是何人当权谁主天下,与你我何干?”
父亲听完长长叹息道:“好吧,那就收拾一下准备进山。”
说完父亲起身,对杨大伯微微点头后拉着我回了家。
杨大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妻儿早已死在乱兵之中,他抓了所有的鸡,将一些必要物品放在一辆单轮车上,推着全身家当就出发了。
我家情况也差不多,父亲让我坐在单轮车上,推着车子跟着杨大伯一起默默的上了路!
青州西南地界有一片巨大的山林,这是山东有名的鲁山山脉地区,虽然这里的山林面积比不过吕梁山那边宽广,但也是绵连百里有余,山里的贼寇亦不在少数。
在众多的山贼中桃花山的贼匪名气较大,匪众人数较多,是青州境内有名的山贼势力。
父亲和杨大伯徒步推着车子绕行南方,然后沿着一条河流向西进了山,直奔桃花山方向而去。
桃花山的匪众在河谷里沿途有人把守,一听是为老大祝寿送鸡,他们笑呵呵的放行带路,就像是迎接自家亲人一般的热情。
在河水拐弯朝南的河谷里,带路的匪徒继续带着我们西行上山,直接来到了桃花寨里的土匪窝。
将鸡和一些粗粮交给管事的人后,我们就被带去见桃花寨的老大,这是所谓的拜山见主。
寨主的木楼修得非常高大,我们走上楼梯进入到寨主堂,对着高坐在里侧的寨主一起叩头问候起来:“祝寨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今日你们就留下来吃酒,明日一早再下山也不迟。”寨主很开心,乐得嘴都合不上。
杨大伯怯怯的问道:“寨主老大,我跟我兄弟二人想要投奔您麾下,还请寨主收留。”
“哦?”寨主一听兴趣浓厚,忙问着说:“两位可会使枪弄棒?”
杨大伯摇头回答说:“不曾会这些。
咱们都是普通农户,可为寨里的兄弟们耕地种庄稼。”
“种个屁的庄稼,咱们吃的都靠抢,要你们这些不会使棍棒的人作甚?
你以为我桃花山随便什么人都收么?
荒谬。”寨主一脸的嫌弃,看来对我们的加入毫无兴趣。
寨主有一个胖乎乎的儿子,看上去大概九岁的样子,他也附和着说:“咱们桃花寨不养窝囊废,你们乘早死了这条心吧。”
这时我开口说道:“寨主,您可曾听说过几十年前吕梁山的萧家寨?”
寨主不屑一顾的回答说:“吕梁山萧涵嘛,一夜洗尽平阳城,威风八面绿林震惊,天下谁人不知人谁不晓?
只可惜被朝廷派人刺杀,要不然我绿林必能有一番大作为。”
我微微一笑,继续开口说道:“昔日萧家寨之所以能威震绿林,靠的就是山中有耕地万余亩,牧场无数,菜园遍地,自给自足才是坐大的出路。”
寨主听完一愣,皱眉瞅着我说:“小孩儿语出惊人,你性甚名谁?”
我拱手回答道:“在下姓曾,单名一个凡字。”
“曾凡?”那胖孩儿听完起身,伸手指着我说:“你小小年纪,如何能知萧家寨之事。”
我冷笑着说:“萧家寨之事又如何,吾等华夏子孙,理应志吞山河,要约当在洛阳。”
胖孩儿一听,猛的问道:“啥?
莫非你与人有约,于洛阳相见?”
我微微皱眉说道:“是!
吾等一行五人,四男一女,无论何年何月,当于洛阳相见。”
“哎呀,卧槽,我总算找到一个人了,你快说你是谁,我刘晓波啊。”胖孩儿惊喜若狂,直接奔下来拉着我的手。
我起身回答道:“哦,怪不得,原来你是刘晓波!
我就是萧涵。”
“啥?
你就是萧涵,萧家寨之主?”寨主听完大惊,猛的起身走上前几步,愣愣的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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