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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五章 烟雨楼前(1/2)

嘉兴城内外,城池周边,密密麻麻布满了清军营帐,各色旗号飘扬。

城内,飞舞着清军八旗各旗的旗号。

城外,更是遍布着清军各营各镇的各色旗号。

自从出师南下以来,各路清军进展顺利。

连克溧水、溧阳、宜兴、长兴、广德、湖州、嘉兴等多座城池。

兵锋旗号所至,沿途城市集镇望风归顺,各处的士绅商贾,或是杀官吏献城来降,或是密通款曲,告知以虚实。

清军所向,无数的百姓家园被毁,子女财帛被掳掠。

但是,博洛和图尔格两个人,自然也是深知如何利用内奸,充分发挥好带路党的作用的人物,对于沿途献城投降的官绅,纷纷的给予高官厚禄,重金犒赏。

“彼等降顺,便如同猎犬恶狗,手中没有几块肉骨头给它们,如何能够喂得饱它们?

如何能够给别的恶狗树立个榜样?”

但是,养狗要给骨头,养活手下的十几万豺狼虎豹更是需要大把的金银财帛,粮米酒肉才行。

这山一般多的银子,海一样的粮米酒肉从哪里来?

烟雨楼前,两杆巨大的织金龙纛,两面巨大的帅旗便在秋风斜雨中矗立着。

烟雨楼内,征南将军博洛和副手图尔格,被数十名甲喇章京、牛录章京,梅勒额真,总兵、副将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二人将头上的鎏金头盔取下,露出了剃得铁青发亮的前额头皮,脑后也均甩着一根细长的金钱鼠尾猪尾辫。

“今日并非议事,大家可以随意些!”

随着博洛的话,众人纷纷的将头上各式各样的头盔取下,摆放在手边的小几上,有那粗鲁的军官,更是将铁盔铜盔直接挂在了官帽椅的出头上。

说起这烟雨楼,只怕各位看官都是和不厚道的作者一样,都是从射雕之中了解到的,当然,烟雨楼前的南湖那是另当别论了,特别是南湖中的红船。

咳咳咳,今天的天气不错啊!

大家不出来透透气散散步吗?

这楼,还有这湖,都是初始于五代时期。

后晋时(940年前后),吴越国吴越王第四子中吴节度史、广陵郡王钱元镣钱元镣在南湖畔建楼舍为“登眺之所”,“台筑鸳湖之畔,以馆宾客”。

其时并无“烟雨楼”之名。

据《至元嘉禾志》载,烟雨楼三字始见于南宋吴潜《水调歌头?题烟雨楼》词。

湖畔的烟雨楼虽几易其主,选经兴废,但一直是观赏湖光的佳处。

明嘉靖二十八年(1549),嘉兴知府赵瀛疏浚河道后在湖心岛上建烟雨楼,从此楼在湖中。

主楼坐南朝北,面对城垣。

(现在的烟雨楼是在乾隆南巡时,地方上为了不犯忌讳而改建为南向而北负城郭的。)

不过,此时这座历来为文人集会,诗酒唱和的烟雨楼,却是杀气凝结成云。

楼下,数百名的刀斧手手执利刃,身着红袍,眼睛半开半合的打量着跪在他们面前的人们。

这数百名即将被斩首的人,都是嘉兴城内算是有点身份有些身家的人物。

嗯,有头有脸,有房子有地,有铺子买卖,有金子银子。

自然,就有了今天这场杀身大祸。

当然,他们被杀头的理由,是他们忠心于逆贼李守汉,与逆匪南蛮勾结,意图不轨。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

这些身上多少有些功名的人物,对于那些南蛮,都是从内心鄙视的紧啊!

当然,对南粤军手中的钱粮物资货物从来都是“出家人不爱财,多多益善的。”

他们在城中有身份地位,身家不菲,自然也是有仇人的。

那些率先献城归顺的人们,往往便都与他们有些嫌隙,有些仇怨。

借着献城的功劳,率先举报他们与李守汉、与那南粤军有勾结,有往来。

于是,打算在城中取财筹饷的博洛将军,便顺水推舟的,将这座烟雨楼变成了监斩官的监斩台。

“冤枉啊!

说我们与那李守汉有勾结,与那南粤军有往来。

可大人却是不知,咱们只是与他们做生意啊!

若是如此说,只怕这嘉兴城中,这整个江南,八十老翁三岁孩童都要与他们有勾结有往来了!

须知,这些年来,食则南米,衣则南布,用则南钱。

李贼为了收买江南士子人心,又大肆发放膏火银子。

这江南,又有谁与南蛮无关?

!”

可是,这些人便是再如何辩解,奈何博洛早已判了他们的死刑。

用朱砂勾了一个巨大的对勾的亡命招子从楼上掷下来。

“此辈皆是通贼之人,尽数斩了!

家私财产抄没入官,妻女家人尽数为奴!”

这是这些人的命运结局。

两个兵丁架过一个死刑刑徒,任凭着他如何的挣扎哀求,只管将他手脚死死的抓住,如同皂雕追紫燕,恰似猛虎擒羊羔。

将他丢到刀斧手的面前,那人还来不及挣扎着从泥水地里探起头来,刀斧手手中的鬼头大刀便夹带着风声,带着雨水,在空中画了一个弧形狠狠的落了下来。

“噗!”一声闷响,一道血箭迸现。

那两名兵丁抢步上去,一人提起人头,一人拽着死尸的腿脚,便如同拉着一只宰杀完毕的死羊一样,横拖竖曳的将死尸拉到一旁,手脚麻利的剥下衣服。

转眼间,数百名刀斧手手起刀落,数百个人头被兵丁们用长枪高高挑起在枪尖,被剥下的衣服在湖边堆成了一座小山也似。

倒是那些无头尸身,被兵丁们丢弃到了湖水之中,在波涛之中起伏了几下便不见了。

随着尸体的越来越多,湖水之中,血水渐渐凝结成团,久久不能散去。

水中的尸首,也越积越多,湖水中隐约形成了一座小小礁石。

只不过,别的礁石是用砂石,用珊瑚虫的尸首堆积而成,这座小礁石用人的尸首堆积而成的。

而烟雨楼下,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数十名剃头匠一字排开,大喇喇的坐在剃头挑子后面,在剃头挑子前面,已经排起了一道道长龙。

那些献城投降有功之人,个个打散了发髻,去掉了方巾网巾,拔掉了簪子,将代表着自己生员、举人等等身份的各式帽子丢弃到了一旁,喜笑颜开的等着剃发。

楼下,断发与血水交织,笑语同哭嚎并存。

“我大清兵马此番南下讨贼,可谓是所向披靡!

我南路军南下不过月余,渡大河,过大湖,沿途明国州县城池虽以数十计,然皆望风归降,足见顺逆胜负已分,人心在我大清!

东路大将军所部,更是一日千里,便在此时,大将军已经在松江府城内驻扎,兵锋直指上海逆贼巢穴!

扫清南蛮逆贼,已经屈指可数的日子了!

更何况,沿途各地自来便是人烟稠密,钱粮富足的所在。

我大清兵马数十万,粮草军饷每日消耗浩繁,拿下如此繁华富庶所在,足见天命在我大清!”

在楼上,博洛一边听着楼下湖边传来的阵阵“噗噗”闷响,那是大刀利斧砍在人的身体上发出来的声音,这种声音和楼下剃头挑子处那些新降顺之人彼此之间欢声笑语的客套、道喜之类的言语交织在一处,在他耳中显得如此的悦耳动听。

一边听着,一边讲说着上面的一番言语。

如果是洪督师在这里的话,这番话少不得是另外一种说法。

嗯,比如说“我大清兵马南下,为尔等报君父之仇而来。

然江南半壁无主,不忍看锦绣天堂沦为权臣藩镇之祸,我大清顺天应人故而纳之。

此番用兵,便是顺天讨逆,讨伐权臣逆贼。”

但是博洛却做不到这么老练圆滑大言不惭厚颜无耻的境界。

也可能是因为眼前都是他的部下、奴才,所以说起话来还是肆无忌惮得很。

这大概就是有文化的流氓和年轻气盛的土匪之间的区别了。

“大将军那边发来了军令,要我们火速向杭州进发,务必要牵制住南蛮军西路兵马于杭州城下,不得令其有一兵一卒一船一炮往松江府方向去。

同时,命我等立即就地筹措粮米军饷,以备军用。”

博洛的话,顿时在楼内掀起了一片声浪。

这里面有可以放手大抢特抢的欢喜,也有不忿的恼怒:大家都是奴才,凭什么你勒克德浑给我们两白旗满洲的兵马发号施令?

我们抢了不会孝敬自家主子去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有了这道命令,大家就可以合理合法的在江南各处的自己动手发家致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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