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二章 送礼
赵文通被赶了出去,对于这样一种巨大的羞辱,赵文通也是无奈的。
一个堂堂的朝官,他不曾向五斗米折腰。
这次为了明哲保身,竟然厚着脸皮去了西厂。
结果呢,被人无情的给赶了出来。
赵文通被赶出了西厂之后,西厂的幡子们一阵哄堂大笑。
众人像是看小丑一般,看着失魂落魄的赵文通。
大明王朝,真的要变天了么?
赵文通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空。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不是说,人人都在夸赞当今太子的英明神武么。
太子爷确实厉害,这一点没有人不服气。
他征讨建奴平定流寇,改进火器推广种子。
所做的一切的一切,确实让大明王朝焕发了生机。
然而朱慈烺为什么也会犯一个同样的错误,打天下厉害,治天下的时候就变了呢。
不可否认太子爷打仗很厉害,可是在治国的时候,为何如何糊涂。
建立东西厂,这不是又活回去了么。
在厂卫们的高压恐怖下人人自危,这样的王朝还能有什么前途。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不止是因为受尽屈辱,还有是对这个朝廷的失望。
西厂厂署,厂公雨花钱透过门缝,冷冷的看着外面孤单影只的赵文通,眼神复杂。
只见赵文通擦了擦眼睛,回头望望,然后寂寥难堪的走了。
他的背影,是那样的落寞。
赵文通是个悲剧,而更多的官员则自以为是个喜剧。
身后前来西厂送礼的官员络绎不绝,以至于这些前来的官员竟要排队等候。
当然他们不会明目张胆的说是来送礼的,他们都是打着前来拜访西厂厂公的幌子,在西厂厂署东偏房中等候。
而厂公雨花钱需要挨个的接见,官员一个个诚惶诚恐的进来,一个摆着袖子喜滋滋的回去。
当然,也有如赵文通一般,被幡子们一顿叫骂的轰将了出去。
这些被轰出去的官员,大多数都是因为行贿的数额较小。
虽然没有赵文通这么夸张的几百两,最多也就是三五千两。
这点银子,在雨花钱眼里等同于打发叫花子。
可是呢,在这些还算清廉的官员眼里,几乎是让他们倾家荡产了。
明朝官员的俸禄是制定得很低的,很多低级官员靠官俸很难维持生活,而高级官员则根本不可能靠官俸维持其豪华生活。
所以地方官的实际收入大多来自地方税收的截流俗称“火耗”,而京官的很多收入来自地方官馈赠。
举例来说,一个县官,正七品,年俸90石米,也就是6372公斤米,每人1年就算吃掉180公斤米,这些米也只够35个人吃一年。
更可怕的是,有40%的米他是拿不到的,那一部分就光明正大地被皇帝折换成别的东西,例如绢布、棉布,甚至一些零碎的小东西。
难怪,当初洪武年间,宏文馆学士罗复仁过得很清廉,因为没钱买不起房子因此只能住在郊外一座破房子里,朱元璋有次跑到他家里去看,看见两间破瓦房外一个民工正在提着桶刷墙,他就问了,罗复仁在哪里?
没想到这位仁兄一见皇帝大惊失色,跪下来说道:“臣就是罗复仁!”这令朱元璋也感觉到尴尬和惊讶。
可想而知,如果都按照明朝制订的官俸标准,十个大臣有十个吃不饱穿不暖。
所以大多数官员不得不去靠以权谋私来混点吃喝的银子。
可是到了明末,各种花样繁多的捞钱手段就来了。
大致上来说,当官虽然不敢说暴富,养活一家人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贪腐就不同了,想要贪腐的话,那真就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可总有些恪守本分的官员,守着自己的那份微薄的俸禄。
即便是小打小闹的赚点小便宜可以,违背良知的搜刮敛财他们不敢。
于是,就有了一些零星的,相对清廉的官员。
对于这些官员,让他们拿个几万两去贿赂雨花钱显然是不现实的。
可是不给钱就容易被穿小鞋,毕竟幡子们想整你的话,有一百种方法。
这些官员或许本心不坏,他们只能被逼无奈的向现实低头。
只能尽力凑齐一点钱财,前来贿赂。
有的实在拿不出银子,只好把祖传的古董之类的东西拿来。
说也奇怪,即便是面对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雨花钱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古玩字画他没兴趣,雨花钱只对万恶的金钱感兴趣。
能送的起大礼的,动辄几万十几万银子奉上去的,雨花钱则笑眯眯的笑脸相迎。
若是送的少了,雨花钱则是一幅猪肚脸,就跟别人欠他钱一样。
先是问问为何钱这么少,若是得知对方实在没钱,则劈头盖脸的将对方臭骂一顿,然后让幡子叉出去。
这些受到羞辱的官员羞愤欲绝,却也只能无奈的和赵文通一样的下场,悄悄的溜走。
雨花钱厂署办公桌下到底存下了多少张银票没有人知道,人们只知道的是,说富可敌国不为过。
至少,几百万两应该是有的。
如此明目张胆的贿赂,想要保住自己的官位,只能去大肆行贿。
这等同于花钱买平安,买通了西厂雨花钱,自己再大捞特捞的时候,西厂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把西厂厂公雨花钱拉下水,那他就成了自己人,就和贪官们蛇鼠一窝。
而朝臣们则可以趁机大肆吹捧西厂,使得崇祯皇帝开始重用西厂,打压东厂。
最终的结果就是西厂一家独大,压制住东厂和锦衣卫。
这样,贪官们按照之前的老规矩二一添作五。
不过,如果雨花钱胃口大的话,那就只能商量。
要么三七开,要么二八甚至于一九。
也就是说,雨花钱雨公公拿大头,贪官们拿小头。
好在崇祯并不上这个当,当文武百官们联名吹捧西厂的时候。
崇祯皇帝龙颜大怒,严厉苛责了这些见风使舵的马屁之徒。
这才刹住了西厂的锐气,至此东西厂和锦衣卫各自独立,互相牵制。
三方博弈之下,朝廷表面上形成了对峙中的短暂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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