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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凄风冷雨蒲安集山村野店洛三郎(1/2)

第441章 凄风冷雨蒲安集,山村野店洛三郎

山高水长,纪渊身骑白马,挟带斗牛云鹰。

浩浩荡荡横跨数州!

一晃眼的功夫,立春都已过去,乍暖还寒的雨水时节将至。

浓郁的湿气与黏糊的寒意,化为冷入骨髓的薄雾笼罩四野。

许多行人走在泥泞的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生怕打滑跌倒,显得很是艰难。

再往前走,就是兰田县和铜川县的交界,那里有一座颇大的集市,唤作“蒲安”。

原本只是个稍有名气的柴草市,让四五人做些麦草、硬柴、土煤的小本生意。

俗话讲,千里不贩樵。

偏僻村庄人烟稀少,忌讳长途贩运柴火木炭,极容易遭遇横祸。

他踮起脚,伸着脖子往南边的来路望去,看见八九辆镖车正在道上艰难地走着,一共二十几个趟子手跟在后面,陷在泥地里头。

毕竟只是县城的集市,办得再如何兴盛,也摆脱不了乡下的名头。

掌柜挑着门口挡寒用的棉布帘子,另一只手掌着灯,躬身道:

“洛公子大驾光临,真是令蒲安集蓬荜生辉!

地方寒酸,没什么好招待公子,只有几样土菜,还请公子海涵。”

还真有几分豪族大商的气质。

小病已坐得端正,放下筷子认真说道。

这么一行人直接进到蒲安集,散发的气势就把蜂拥的人流冲散开去。

直到后面才发现,纪兄面冷心热,是个怒见不平拔刀而起的真豪杰!

“哪来的一尊大佛?

弄这么大排场?

!”

为首的镖师是干瘦的老人,一张脸上皱纹如刀切石刻,满头的花白发,双眼精芒闪烁,显然武功不俗。

“老乡,怎么回事?

不去客栈茶寮躲雨,干站着作甚?”

“鬼市?

罗大郎真有本事,黑白两道都能吃住!

雨势愈发冷清,待到蒲安集聚拢的人气散掉,一辆宽大马车方才缓缓驶入。

……

“凄风冷雨的羁旅,能够吃上这几样,洛某已经很满足了。

比如,兽首铜炉、龙涎宝香、青翠玉枕、缂丝袍服。

最热闹的时候,足足四五百人有余,每次办上半旬左右才渐渐散去。

跟那位北镇抚司的千户千户屡次遭劫,跌宕起伏不同。

如今登顶榜首,以一敌二射杀灭圣盟两大法王……我这一路行来,很少听见有人再说纪兄名不副实的言论了。”

“八宝鸡心盏?

老天爷,这若是真品,那不得把半座县城买下来!”

有个牙郎压低声音,窃窃私语道。

如此日久,便就形成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一方鬼市。

“刚瞅了一眼旗号,像是靖州那边的镖局。”

尔后,嘴上漫不经心道:

告诉你家老爷,他想掺和辽东商路的那桩事,洛某应了。

但也因为老天爷赏饭吃,所以一直出不了什么藏龙卧虎的草莽豪杰,远比不上武风彪悍的靖州。

……

洛与贞吃了一口干笋,平静点头道:

“罗家大郎是个讲究人,这冷雨不停,也难成行。

客栈掌柜眼睛一亮,连忙道:

“我家老爷就在路上,他听闻洛公子极好古玩器物,尤其是来历不凡,年代久远,曾经出自名家之手的那种。

位于中间的大桌上,已经备好碗碟筷子。

等到掌柜走后,洛与贞肩膀一松,低头小声问道。

旋即,又让镖局的趟子手把箱子卸下,取出里头的货物。

这般作态惹得人群之中,有人戏谑笑道:

那些贩马、赶骡子的行商生怕牲口滑蹄,不敢往村庄再走,各个拥挤于此,搅得乱糟糟、闹哄哄。

客栈掌柜心头大喜过望,他得到的吩咐就是务必勾住这位通宝钱庄的三少爷。

打开盖子,里面竟是一套茶盏,表面绘有轮螺伞盖、花罐鱼肠,合称八宝。

洛公子收购粮米、油盐、布匹,亦或者翻山越岭商队往来,那绝对是畅通无阻,绝无半点疏漏!”

年轻的牙郎奇怪道。

客栈掌柜很识相的退出前厅,几个年轻侍女围拢坐了一桌,细嚼慢咽吃着饭菜。

须得官府批准才能操持,且要交纳颇重的税课。

“蒲安集的罗爷,还做走镖的生意?”

也有牙郎语气酸溜溜,其中透出几分羡慕嫉妒。

“我家老爷守着蒲安集,一直都很想开拓商路,可靖州习武之风兴盛,门派拳馆众多,且极为排外,瞧不起安州。

“这蒲安集近几年做得越发大了,不仅有日集、早市、腊月集,背地里还……操办‘鬼市’的买卖!

名声已经传遍安州城了!”

菜色确实一般,一尾河鱼、一块白水豆腐、一碗五香干丝、一碟干笋。

那二十几个趟子手也都十分精壮,可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推得辛苦。

洛哥哥你生得太好看,没有纪先生那股冷峻,一双眼睛像刀子割肉,叫人不敢直视。”

何必扎堆挤在这里,遭受冷雨冷风!”

所谓的鬼市,也叫露水集,意思是天不亮就开摊。

几个结伴而行的牙郎抱怨道。

“莫不是镖车押送的是你爹,这么孝顺,低头哈腰,还怕你爹脚上沾泥?”

年长的牙郎眼皮一跳,注意到那镖车在泥泞留下深深的车辙印子,足见镖货之沉重!

在他旁边还有虎头虎脑的小病已,一大一小两人跳下马车,踏入客栈。

他曾与纪渊分开赶路,相约于靖州会合,直入白山黑水。

“谁知道背后靠山是谁?

几年前还是籍籍无名的猎户,忽然就发迹了,摇身一变成为县城的头面人物!”

后来经过好几年的经营,蒲安渐渐人气旺盛,有了粮市、菜市、骡马市等大摊子。

他们为了不抛头露面,惹来耻笑,于是就赶着未破晓的时分,寻个背暗的角落摆摊。

年轻的牙郎好奇打探道。

见到蒲安集确实招待不了,那些货郎、商贩也没法子,只得再骂几句,彼此商量着去哪儿投宿。

这个满腹怨言,冷嘲热讽的声音,来自全身湿漉漉的货郎。

少用银钱,多是以物易物。

他是那种要做大事的厉害人物,还未出京,就在讲武堂力压将种勋贵,闯入巡营斩杀国公客卿!

客栈掌柜弯着腰,笑呵呵说了几句漂亮话,随后道:

但买卖不成仁义在,他这个朋友,洛某愿意交。”

年长的牙郎像条滑不溜秋的鱼儿,钻进钻出,问东问西,终于晓得情况。

队伍拉成了长长的一排,赶车的都是老把式,可轮毂还是沉进烂路,难以拔出。

不过成与不成,要看各自的手段本事,洛某保证不了。

这位通宝钱庄的三少爷,许是经过沿途赶路的风霜历练,说话做事都稳重许多,不再像天京时候那样轻浮跳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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