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

大量的救护车和警车，把整个漠北高中，围得水泄不通，警笛长鸣。

死亡人数，经过现场指认和点名排查，勉强辨认出43人，骨龄均已成年。

至于具体哪个部位谁是谁，就没法分那么清了。

倒不是说不能进行鉴定和化验，来验明每个尸块的归属。

而是，实在没那个必要，而且上级有命令，不允许尸体离开学校，直接在操场上就地焚化。

大火烧了好几个小时，将操场北侧一角，距离二十几米的橡胶跑道都热化了。

对于这起重大事故，校长洪湖燕的情绪十分稳定。

对她而言，无非就是早几年晚几年退休的事情罢了。

虽然觉得对不起那些孩子的家长，但事已至此，又涉及到人力无法控制的领域，她表示已经躺平。

这世界已经变得让她不熟悉，她累了，想要休息。

体育馆内，经历了此事的同学们，被临时安置在此处，有银山区当地警方过来协调，调查情况。

由于事先已经接到过某位“线人”的消息，他们此事也是走个过场。

例行公事罢了，都没有问得很仔细。

程予衣觉得自己的表情，要很勉强，才能不僵硬。

她左手挽着兄长程安的胳膊，他已经在换了身干净的衣物；

另一边，则是和她差不多、表情有些害怕的室友及闺蜜，喻玲玲！

喻玲玲害怕的看着她：“依依，发生什么了？

我只是中途出去上了个洗手间啊，怎么一回来，就死了这么多人！”

“……”

程予衣欲言又止，觉得自己活在梦里。

她好像记得自己亲眼看到她的脑袋掉了，怎么现在又生龙活虎？

有点想问，但又怕刺激到好闺蜜。

最终，程予衣选择把这个事情永远的埋在心里，再不提起。

唯独令她有些介意的，则是哥哥程安了。

“哥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也就初中几年回外婆家乡下读书啊。

“他怎就成了什么传武高手？

还自称钱唐，伪装成别人对他有什么好处？”

哥哥到底在干嘛？

程予衣满心疑问时，已经轮到了她。

问话的是个年轻干练的警察，看了她一眼，询问了姓名和家庭地址，查看了身份证和学生证。

“来母校参加返校晚会的？”他问道。

程予衣点点头：“嗯，不止我们，还有几十个同学也是刚刚毕业不久，校方请回来的。”

她没往下说，因为已经有几人，不幸死在了那些怪物手里。

然后是程安。

“程安，海城大学大四，你们是一起来的？

全程没有离开过现场吗？”警察看了他一眼，眼神犀利。

程安点点头说道：“是的。”

程予衣一愣，脸上没什么意外表情的说道“我一直和我哥在一起的。”

其实袖子里的小拳头已经捏紧了。

喻玲玲揉了揉眉心，怯生生道：“我中途离开过去了洗手间，没能全程参与现场。”

程安看得是暗暗咋舌。

这姑娘的演技可真强啊！

她明明是一个能够把头摘下来当球踢的狠角色，此时，却柔弱的手无缚鸡之力。

其实这本来是可以通过查看监控验证的，然而大部分监控都被歌者傀儡搞坏了，死无对证。

本就是例行公事，这名男性警察也没多细问，就让喻玲玲蒙混过关了。

末了，他整理了几分文件，推到三人面前，严肃道：

“这件事的保密级别很高，如果有外人问起，就告诉他们，电力故障，引发电器爆炸，明白吗？”

“明白，明白！”

程安带头表示配合。

“好了，在这里签字，按手印，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三人照做。

等离开校门口，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喻玲玲看了看手表，说道：“哎呀，这么晚了！

依依，你是不是要回家住？

那我等会儿一个人打车，我去这边找个旅馆吧？

不知道最近的旅馆在哪里。

“唉，经历了这样可怕的事情，希望晚上我不要做噩梦。”

她边说，边可怜巴巴地看了看程安。

程安听得脚一麻。

好家伙，想不到你明面上是个头掉了都面不改色的狠角，暗地里居然如此婊里婊气？

这不会是真的看上我，看上作为普通人、但是身材相貌都非常出众的普通海城大学生程安了吧？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程安阅读过的书包罗万象，其中不乏有类似桥段，一些女杀手、女强人，厌倦尔虞我诈的生活，偏偏喜欢那种阳光帅气、没什么心眼的大男孩。

这完全符合“程安”在陌生人眼中的人设。

原来程安不想管这两女生的事，只要对方没看出来自己身份，管她那么多呢。

但是对方居然贪图他这句身体，那就不一样了。

而且转念一想，就他这便宜妹妹的水准，多半会不好意思让她走，必然邀请她一同回家住。

此女心机甚多，待一起久了，细节露得多，程安可没把握一定瞒住她，他就是那个狗头人的事情。

于是，抢在程予衣尴尬的准备邀请之前，程安快速道：

“是有点晚了，我们把你送到酒店吧。”

说话间，叫好的出租车已经到了。

“……”喻玲玲张了张嘴，硬是没说出话来。

就近送到了最近的一家如家酒店，喻玲玲微笑着目送程安兄妹俩继续乘车离开。

但她没有进入酒店。

而是在门口的树下，等待了几秒钟。

下一刻，后面就有另一俩出租车拐了出来。

“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

……

银山区，青村。

虽然带着村字，可青村的面积却不小。

这里有海城最大的农作物种植和鱼虾养殖业基地，是国家级的农业示范区。

程安的家，就在青村的一处农宅。

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就在农业基地里干活。

生活虽然清贫了一些，但还是供程安和程予衣两个人上大学，后顾无忧。

两口子虽没能耐在城里买房，但乡下这块宅子打理的不错，也算是有个不错的安居之所。

都快午夜了，平时他们早已入睡，今天子女都要回家，也就在客厅里开着电视机，半睡半等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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